穿透灵魂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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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每天放学，儿子都来小吃摊前帮忙。

　　两张桌子四把小凳，流动摊床上安有烤箱，站在那里可以烤肉串儿，顾客随吃随走。每天辛苦下来，却也挣不了几个钱。

　　“儿子，吃根肉串吧。”他说。

　　“多卖一串，妈妈的药钱就能凑够。”12岁的儿子很懂事。

　　妻子患病花了许多钱却不见好，他感觉生活就像无底洞，深不见底。几位客人走后，他去收拾桌面。小凳上，放着一个鼓鼓的手包。他好奇地拉开，竟是厚厚的人民币。

　　儿子凑过来，“这是谁的呀？”“嗯，不知道。”他含糊地应着。脑里却在飞速地转动着，刚才那几位应该是外地游客，他们曾问过当地的特色产品。

　　“收摊吧，今天有点累了”他边说边收拾。

　　“爸，那包怎样办呀，丢的人会着急的呀。”儿子一脸天真。

　　“明天再说吧。”他有点心虚。

　　“爸，再等等吧，丢钱人一定在找呢，我们走了他就找不到了。”儿子说。

　　他恼怒地瞪着儿子，儿子的眼神清澈纯净，水一般滋润着他浮躁的心灵。

　　他一边和儿子聊着趣事，一边耐心地等着失主。

　　（二）

　　“这次又没考好，你的未来和前途在哪里呀？”女人边开车边训着，女孩一言不发。车窗外一片模糊，雨还在下着。

　　“学习不好将来就没出息，你就不能听妈妈话好好学习吗？”女人继续数落着。突然，一辆三轮车出现在车前，女人猛打方向盘，幸好错了过去。因为急于躲避，三轮车侧翻在路边，骑车老人滚落在泥水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车子也没有发生碰撞，何况这种事情也说不清楚。女人给自己找了理由，重新发动车子准备离去。坐在旁边的女儿却急忙拉开车门跑下去。女人气得发疯，“你不怕被讹上？”

　　雨停了，空气里流动着清新的味道。“谢谢孩子呀，你要不扶我还真站不起来了，你这孩子心地善良，长大了准有出息。”老人感激地说。

　　女儿的眼睛像汪着一湖春水，恬淡澄澈。女人羞愧地低下头。

　　（三）

　　站在桥上，桥下波涛汹涌。“和妈妈在一起，不要怕。”她紧紧地抱着儿子。

　　曾经，她是幸福的，爱人经营一家公司，她过着优越生活。儿子出生，却打破了宁静。儿子先天性聋哑，给家庭蒙上阴影。她领着儿子到处求医，却一直没有效果。儿子渐渐长大，她还没有从阴影中走出来，爱人却背叛了她。没有经济来源，养育一个聋哑儿子，这让她万念俱灰。

　　“无论妈妈去哪里都会带着你。”她没有勇气再活下去，决定带儿子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儿子帮她擦去眼泪，用手拍拍自己的心，又拍拍妈妈的心，仿佛在说：“妈妈，我和你永远在一起，我开心你也要快乐呀。”儿子的眼神里透着纯真，不曾意识到死亡的降临。她紧紧抱着儿子泪如泉涌。

　　聋哑学校里，母亲在食堂里工作着，每天能看到儿子甜甜的笑容和天真明亮的眼睛，她很欣慰。

　　（四）

　　从小到大，一直是爷爷奶奶照顾男孩。

　　爷爷负责接送，奶奶在家里做一日三餐。日子一天天过去，男孩渐渐长大，爷爷奶奶却累弯了腰，怎能不弯腰呢？为他遮风挡雨，为他驱寒送暖。

　　初中毕业，男孩父母回来接他。父母一直在外打拼，现在有所成就，准备让男孩接受最好的教育。

　　临行前，爷爷奶奶把包裹装满，都是孙子喜欢吃的食物。

　　孩子一脸迷茫地望着父母，“我们走了，爷爷奶奶谁来照顾呢？”孩子的眼神让父母红了脸。再订两张票吧。

　　眼睛是灵魂的窗口，通过它们，可以看到人的内心。那些穿透灵魂的眼睛，清澈纯净，滋润着被外界浮躁了的心灵，让世界变得明朗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