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打骂都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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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父亲的感情太深藏，还是我们懂事得太晚，要多少误会多少眼泪后才明白——

　　我一直不太明白性格温和的母亲怎么会和脾气暴躁的父亲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从小到大，我也不知挨了父亲多少“皮棍子”，父亲坚信“棍棒底下出孝子”。

　　至今，我还牢记着我十二岁那年暑假发生的事情。

　　那天，正午的太阳火辣辣地烧烤着大地，我和几个小伙伴在河边的柳树林里捉知了，不知是谁提议去河里“爽”一把。几个人中就属我的水性差点，开始我只是在岸边试着玩玩水，可看到小伙伴们一个个在水里逍遥快活的样子，我再也忍不住，也跟着跳下了水。

　　正在水中嬉闹着，小伙伴马伟给我们出了道题，说是两个赶路的人同时落水，结果一死一活，死的那个人叫死人，那么活着的那个人叫什么？我们有猜叫活人的，有猜叫活死人的，可马伟说都不对，最后他公布了正确答案：活的那个人叫“救命啊”！大伙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还边学着落水人的样子“救命”、“救命”地喊起来，当中属我嗓门儿最大。

　　只有两三分钟的样子，父亲就出现在了河边。我家离河边少说也有一里多路，我真不敢相信，父亲是怎么听到我的喊声并以这么快的速度跑过来的。

　　父亲下河把我拎上了岸，随手扯了根柳条就朝我抽过来。当时我没感觉到疼，只是恨不得能在地上打个洞钻下去。那么多小伙伴都在盯着我看，父亲这回让我丢尽了脸。当天我就留下字条准备孤身闯天涯，可还没出村口，就被赶来的父亲再次拎回了家，他扬着那张字条朝我咆哮：“兔崽子！你说这是啥意思？”

　　“你就知道打人！骂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去爱人，你不懂爱！”我有些歇斯底里。

　　父亲愣住了，我看到他额头上突兀起的青筋。我以为今天屁股要开花了，岂料父亲并没有动粗，他缓缓地转过身出了屋，很久没有回来。

　　就这样，我在父亲的打骂声中渐渐长大。

　　上个月，我因逞强好胜，与别人飙车，结果出了车祸，导致双腿骨折。

　　住院期间，一直都是母亲陪着我，父亲一次都没来过。

　　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我决定提前出院，医院说出院也可以，但石膏暂时还不能拆，回去后一定要静养。

　　出院那天，父亲来了，他一句话也没说，把我背上身就朝医院外走。外面放着家里收粮食用的板车，父亲把我放到板车上，嘴里终于迸出三个字“坐稳了”！

　　就这样，父亲把我从县医院一直拉回了家，路不远，如果走小路只要一个小时左右，但父亲选择了走大路，花了整整一个上午时间，只是为了不让我颠簸。一路上，我和父亲讲话，他都没有理我，但一到家，他便劈头盖脸地骂开了……

　　待在床上的日子着实难受，那天我见屋外阳光不错，便对母亲说：“这么好的天气，也不能出去透透气，活着真累呀！”

　　母亲还没答话，在院子里干活的父亲听到这话，火就上来了：“我和你妈天天像伺候老祖宗一样伺候你，还没喊半个累字，你躺在床上啥都不干，累个屁呀！”

　　可没过一会，我就听见院子里有锯木的声音。母亲偷偷告诉我，父亲把院子里那棵老槐树锯了，准备给我做张轮椅。我眼眶一热，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