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感悟

标题: 状元塔谜案 [打印本页]

作者: tongzhuan365    时间: 2018-2-13 12:49
标题: 状元塔谜案
  何元德临死前口不能言,却一直用手指着书匣、碧眼金雕、账本,这三件物品究竟包含了什么意思呢……

  一、江知府游山听传奇

  在清朝乾隆年间,扬州人江洵上任苏北古黄知府。这年仲春,桃红柳绿,江知府在捕快班头赵宝的引领下,骑马来到西郊游玩,不觉来到伏鳌山。翻过伏鳌山山顶,来到南麓眺望,江知府只觉眼前一亮:开阔的山坪上,一塔一阁南北对峙耸立,相距不过二三十丈。北边那阁虽只两层,却建得飞檐翘脊,且地势较高,颇有气势;而那塔建得更奇,砖石结构,高约十余丈,八面七层重檐,塔顶又建有四根松木柱子支撑的小亭,乍一看颇像一支倒竖的如椽巨笔,塔东北方一株高大古槐,俯仰生姿。

  见江知府注目那阁和塔,赵宝忙介绍道:“大人,此阁名叫麒麟阁,此塔名叫状元塔。”

  “状元塔?莫非与康熙朝的古黄状元何一鸣有关?”

  “正是。”赵宝指指点点地道,“不过,天下的状元塔几乎都是中了状元之后才修造的,只有这座状元塔是何一鸣中状元之前所建。大人想知详情吗?”赵宝卖了个关子。

  “愿闻其详。”江知府果然大感兴趣。赵宝也来了兴致,娓娓道来。

  康熙年间,曾有一个游方僧人来此游玩,连叹鳌头坪左有笔架峰,右有马鞍岭,背靠伏鳌山,前有河水,若在此坪上建造一塔,就成了独占鳌头,保佑子孙从文能出文状元,习武能出武状元!

  本来鳌头坪是无主之地,可游方僧的话传开来以后,周边人家便为争这块风水宝地闹得不可开交。争得最厉害的当数何家和马家。何家代代读书,出过几个秀才,马家代代练武,箭术尤其高明。两家打了几年官司,到底何秀才能言善辩,引经据典,最终赢得了鳌头坪,盖起了这座八面玲珑塔。说来也奇,自此塔建好后,何家儿子何一鸣便在乡试年中了举。何父大喜之下,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索性将何一鸣关在塔顶上的亭子里,让其一心只读圣贤书。三年之后春闱大比,何一鸣方才下塔来到京城会试,果真一鸣惊人,中了状元!此塔便成了名副其实的状元塔。

  败了官司的马家心有不甘,便在状元塔北的山鳌背上建起麒麟阁,居高临下以分其势,两家算是结下了世仇。后来在京为官多年的何一鸣致仕返乡,第一件事便是拆了塔中木梯——他不想让子孙再尝他当年封闭读书的痛苦。由于此塔木石相连,再想重修塔梯已不可能,从此,塔顶再也上不去了。

  俗话说,富不过三代。何一鸣的孙子何元德早年不成器,吃喝玩乐,尤好飞鹰走狗,不惜重金买了一只西域碧眼金雕,四处游荡,败光了家产。连这座祖上留下的状元塔也以一万两银子抵给了马家。约定十年为期,十年中若何元德归还银两,则塔地契物归原主。

  “那何元德现在干什么?”江知府打破沙锅问到底。

  “何元德用一万两银子还了赌债,居然改过自新,再也不入游乐场所一步,在城南关开了一家南货店,不辞辛苦经营,又靠着祖父的名声和关系,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如今已是第九年,只怕十年期满,到时候能赎回状元塔呢。”

  江知府感慨万千:“这就叫浪子回头金不换!”

  二、饮蛇酒何元德丧命

  就在这年中秋节前的一大早,衙外告状鼓被人擂得直响,何府管家何老忠跌跌撞撞闯进大堂,说主人何元德夜里被人毒害了!

  江知府不敢怠慢,急忙带了三班衙役随着何老忠来到何家,只见何元德直挺挺地躺在卧房床上,口中尽是黑血!仵作用银针一试,顿时变作乌黑,何元德确系被人毒死!

  何元德的两个儿子正跪在床前放声哀哭,长子何振兴年已三十出头,是个青衿长衫的举人,见官府的人来到,尚能抑止悲痛,收泪向江知府行礼;小儿子何振举才十五六岁,犹自嚎啕大哭。

  何振兴向江知府讲述了父亲中毒的过程。近年积劳成疾,何元德患上了风寒腿,天一冷就疼得几乎站不起来。上个月,何家门口来了个背着一串酒葫芦的野和尚,自吹自擂,说他的虎骨追风酒专治各种风寒腿。何元德起初并不相信,但见周边邻居都买了,喝了后效果不错,不由动了心,昨天也挤上前买了一葫芦蛇酒。睡觉前,何元德依那野和尚所嘱,喝了三盅蛇酒,不想到了半夜,肚子疼将起来,满床直滚。待两个儿子和何老忠听得动静赶来时,何元德已是口不能言。挣扎了一阵后,何元德伸出手指乱摇直指,先是指向书柜上的一个空书匣——这个空书匣连同书柜上两排码得整整齐齐的书都是状元何一鸣当年在塔上小亭读书时所用;随又指向呆立在床头边的那只碧眼金雕。见三人一脸茫然,何元德一脸焦灼,又将手指指向了枕头旁店中记账的流水簿子,最后头一歪一动不动了……

  听了何振兴这一番话,仵作忙又将拭净的银针伸进蛇酒葫芦,只见银针立马变得乌黑!

  “那卖酒的野和尚何在?”江知府面色一凛。

  “禀大人,那野和尚一个月来都是在我家门洞里歇息。夜里老爷暴卒,小人便已怀疑这蛇酒有毒,便直奔门洞,可早不见了那野和尚!如此看来,可恶的野和尚竟是专门来毒害我家老爷的!”何老忠悲愤万分地道。

  江知府和赵宝面面相觑:掐指一算,那野和尚应该早已离开古黄地界,逃之夭夭了!

  江知府想了想,又问何家兄弟最近家中有无异常之事。何家兄弟连连摇头。又是何老忠上前道:“大人,我家大公子只知读圣贤书,向来不管家事的,二公子又年幼,家事更不知晓。小人虽是个管家,但由于不识字,老爷只命我管管洒水扫地的事,家事也从未同小人说起。说到异常之事,如今想来倒有两件。一是自将状元塔抵押给马家后,老爷素来闷闷不乐,可近段日子却显得异常高兴,还不时哼小曲呢。第二件事就是上个月家中不小心遭了贼,小人曾听老爷自言自语:‘哼,我知道盗贼要找什么,可他找不到的!因为我把东西放到他眼皮底下去了,到时候再拿给他看!’小人细问,老爷欲言又止,只拍拍碧眼金雕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何老忠的这一番话令江知府如坠五里雾中。这时,刚刚止住恸哭的何振举突然道:“我知道是谁叫野和尚下毒害死了我父亲!”

  “是谁?”江知府大吃一惊。

  “是姓马的,马继援!”何振举激动起来。

  “何以知之?”江知府紧紧追问。

  “他儿子马魁和我是学堂同窗,那天他说状元塔是他家的,我说我曾祖父是状元,塔是我家的。他眼一瞪说:‘小心点,早晚我爹要把你爹收拾了,状元塔就永远姓马了!’”何振举气呼呼地道。

  原来是孩子们赌气的话,岂可当真?江知府苦笑着摇了摇头。

  何元德之死毫无线索,到底没查出个子丑寅卯来,江知府深感惭愧,因此在殡葬何元德时,特地参加了丧礼。令他吃惊的是,那只碧眼金雕竟然也被殉葬了。何老忠解释说,他和何振兴反复揣度老爷临终前手指三件东西的意思,觉得老爷是在交代后事:手指向书匣,是要何振兴继承祖业,读书求取功名;指向流水簿子,则是要将南货店交给何振举继承;至于指向碧眼金雕,毫无疑问是要将他这个生前最喜爱的玩物殉葬。由于何振举年幼,南货店现暂由何老忠打理。

  三、何振举命丧状元塔

  转眼三年过去,又到春暖花开时,何振举突然来到大堂,状告马继援霸占他家的状元塔不归还!

  江知府乍听很纳闷:当初十年期满,何家并没有归还马继援的银子,状元塔便按合约成了马家的塔,怎么说是马继援霸占不还呢?

  何振举从怀中掏出一个流水簿子和一纸证明,指指点点说他找到了父亲还马家借款的证据!

  原来,今年一过了年,何振兴去京城参加春闱大比,临走前见小弟已长大成人,便让何老忠把南货店交给了他。哥哥走后,何振举盘点货存,翻阅父亲遗留下来的流水簿子,一笔笔细核,发现父亲去世前生意兴隆,颇有结余,其中当年曾支出一笔整整万两银子,恰是马继援的借款之数,而在这笔账下,清清楚楚地写有一行字:老泰兴王掌柜知之。老泰兴是古黄最知名的钱庄,何振举按图索骥,找到王掌柜。经王掌柜回忆,何元德当年确实曾来老泰兴兑换过一张万两银票,说是要归还马继援的借款,赎回状元塔。为此王掌柜亲笔写了一纸证言。以此推之,何振举认为父亲当初已还了马继援的借款,只是父亲突然中毒身亡,马继援便装聋作哑,耍赖霸占了状元塔。

  江知府细看一番那流水簿子和王掌柜的证词,确如何振举所言,一番沉思之后便命衙役传来了马继援。马继援是个身材魁梧的壮年汉子,一望可知是习武之人。听说何振举把自己告了,马继援猛一愣,脸色惨白,但马上镇定下来,扫了何振举一眼,连声呼冤,声称自己如果收了何元德的还款,定会按常理给他打收据,若是何振举能拿出他写的收据,他二话不说就交出状元塔的地契!

  何振举到底毛嫩,张口结舌了。

  江知府察言观色,突然一拍惊堂木,判何振举败诉,以诬告不实之罪重打他三十大板。马继援得意洋洋地走出了大堂。何振举挨了板子,牙关紧咬,怒视江知府,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昏官!”闻讯赶来的何老忠赶忙把他搀了下去。

  其实,何振举误会江知府的一番苦心了。江知府已从马继援最初惊恐的神态中看出了端倪——何振举所告为真!但毕竟何元德已死无对证,王掌柜的证言也是一面之辞,不足以判何振举胜诉,而当江知府看到马继援向何振举投来满含杀气的怨毒目光时,心中一惊:这马继援有杀人之心啊!何振举一个毛头小伙倔强冲动,若是一味在状元塔之事上纠缠下去,只怕马继援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因此江知府狠狠心打了何振举一顿板子,一来告诫他不得轻举妄动,二来也暂且稳住马继援。

  下堂之后,江知府立命赵宝查一条线索,即三年前那个野和尚是否与马继援有关。赵宝明查暗访一月多,这条线索还真有点头绪,听人说那个野和尚现藏身于千里外的德州府佛光寺,每隔一段日子马继援都要派人给野和尚送银两。江知府立即行了公文,派了四个捕快去德州……

  不料两天后的上午,何老忠跌跌撞撞来到大堂,说刚才接到马继援派人捎来的口信:何振举今早摔死在状元塔东的那棵大槐树下了!

  江知府大惊失色,立即带了一干人马来到状元塔,只见何振举额破血出,一动不动地躺在大槐树下。马继援走了过来,说他今天早上从麒麟阁出来巡看庄稼,途经状元塔下,发现了何振举之尸。

  “他是上这儿放风筝的,兴许风筝被大槐树顶枝缠住了,他便爬上树去够风筝,不小心踩断了一根细树枝,摔了下来。”马继援指着尸身旁的一根大拇指粗的树枝和一个断了线的蟹形风筝,振振有词地道。可江知府没有理会他,他只好悻悻而去,回到不远处的麒麟阁。

  仵作开始验尸,赵宝则将断树枝和断了线的风筝捡起,呈给了江知府。

  江知府细看一番,断然道:“不,这根树枝不是踩断的,而是折断的,因为上面没有鞋踩的泥痕!风筝也没有被树枝缠住,因为风筝若是被树枝缠住,就会停止飞翔,而筝头上的线是不会被扯断的!”随又把何老忠叫上来,向他细询近来何振举的情况。

  何老忠哽咽道:“自上次被大人打了板子后,二公子依旧着了魔似的要收回状元塔,自言自语说老爷肯定归还了马继援的借款而藏有收据,只是收据一定藏得很隐秘。为此,他一天到晚苦思冥想。有一天,他忽对小人大叫一声:‘你和我哥哥当初都把我父亲临终前所指的三件东西理解错了!’他说老爷手指那个来自于状元塔上的书匣,实是指用一个小匣子盛了收据放在状元塔上了;又指指那个碧眼金雕,意思是只有碧眼金雕才能飞上塔取下匣子;最后见大家仍不理解,没办法才指流水簿子,其意就是流水簿子中也有线索!”

  江知府悚然而惊:好个才智过人的少年,其猜测不无道理!当初自己也没有把何元德所指的三件东西联系起来考虑,尤其是那个书匣子,若是暗指要何振兴继承祖业求功名,他应该指书柜上的那些经书才对,何必要指一个书匣子呢?

  何老忠又道:“小人劝二公子把自己这一看法告诉大人,也可写信告知大公子,共商对策。二公子却连连摇头,说大人您……您是个昏官,大公子是个书呆子,都不会相信他的话。从那以后,他早出晚归,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干了什么。今天天刚亮,我在院里扫地,就见二公子拎了这只风筝,哦,对了,腋下还夹着一捆手指头粗的牛筋绳,兴冲冲地出了门,谁知竟一去不复返……”

  四、江知府勘塔识迷雾

  仵作勘验完结,向江知府汇报道:“大人,何振举确系高空坠落摔破头颅致死,身上别无其它伤痕。另外,他的两手手掌沾有绿色,卑职嗅了嗅,是铜锈,而在他的靴尖上,沾有不少苔藓青泥,甚是奇怪。”

  江知府眉头紧锁,抬头望了望高耸云天的状元塔和大槐树,忽有所悟,对一个手脚利索的捕快道:“你且爬上树仔细寻一寻,找到这根断树枝的位置。”那捕快提了口气,敏捷地爬上了大树,不一时便将大槐树西侧的一根树杈的断茬指给江知府看,并说树杈上端有一道挺深的绳索勒痕。

  江知府眉头渐开:“本府明白了,何振举果真攀上了状元塔!”

  “大人,您何以知之?”赵宝很是惊讶。

  “诸位请抬头看一看状元塔的塔顶,从砖垛缝隙里冒出来的是不是一层青色的东西?那是一丛苔藓——状元塔塔顶封闭多年,潮湿阴暗,自然滋生苔藓!何振举上了塔,必然要踩到苔藓。”江知府指点着塔顶道。

  众人恍然,但还是不明白:“大人,何振举到底如何攀上状元塔的?”

  江知府道:“何振举来此可不是放风筝的——试想,哪有在大树底下放风筝的?再者,放风筝拿牛筋绳有何用?毫无疑问,他是来攀状元塔的。本府想,他攀上塔的过程应该是这样的:先在塔旁放飞风筝,让风筝连着线从塔顶的一根亭柱上绕出来,一抖风筝线,风筝便坠落在地,随之扯断筝头线,连接上牛筋绳的一端,然后扯起牛筋绳和风筝线各一端,爬到大槐树上,不断地扯起筝线来,就可将已与风筝线相连的牛筋绳从塔顶亭柱里绕出来,最后把牛筋绳的两端往树杈上一系,这样,在亭柱和树杈之间就有了一道双股牛筋绳索!由于那根拇指粗的小树枝碍事,何振举便顺手折断了。依靠身轻敏捷,何振举终于荡秋千似的顺着绳索攀上了塔顶,但不幸的是在他下塔的过程中牛筋绳突然崩断!”

  这下众人大悟。

  “如果本府没猜错的话,大家在状元塔附近搜一搜,应该能找到两件东西,一件就是牛筋绳,由于牛筋绳有一定弹力,崩断之后可能落在了附近。另一件就是放着收据的铜匣子,因为何振举两手沾满了铜锈,下塔时不便携带,一定会先将那个铜匣子扔下塔,以便下了塔后再寻找!”江知府下令道。

  衙役们马上行动起来。江知府突然感到有点不对劲,一抬头,只见不远处的麒麟阁上人影闪晃,不用说,是马继援在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一切可谓都在他的眼皮底下!

  不一时,赵宝匆匆来报:“大人,铜匣子真的……真的找到了!是在草丛里找到的。”

  “嘘,休得声张!”江知府向麒麟阁上瞟了一眼,赵宝会意,两人来到大槐树后,撬开了那方绿锈斑驳的铜匣子,里面果然有一张已然发黄的字条,字条上写着墨黑大字:

  今收到何元德欠银一万两,借款已清,一俟十年期满,本人定将状元塔地契交还何元德。立此为据。马继援。

  下面还盖有马继援的印章。

  至此,状元塔的归属真相大白,一切均如何振举所料:当年,何元德在合约期限内还了债,大大出乎马继援意料,但他以合约中的“十年之后还地契”为由耍了赖。何元德看出马继援霸占状元塔之心极为强烈,便出其不意地让碧眼金雕将这张借据藏到了马继援的“眼皮底下”——状元塔塔顶上!

  但是,衙役寻找了半天,那根牛筋绳一直没找到。江知府望着麒麟阁,一番沉思之后道:“我们找不到,自有人替我们找到。解铃还需系铃人嘛,回衙!”

  五、夜擒真凶一案两破

  当天夜里,江知府书房里的灯亮了个通宵。天刚蒙蒙亮,赵宝和几个衙役一身露水地闯进来,兴奋地对江知府道:“大人,果不出你所料,今夜我们守候在状元塔下,半夜时分果有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钻进塔西一口废井中。当他吭吭哧哧从井上爬上来时,手里真的提着那根牛筋绳呢,大人真是神机妙算!”说着将那人带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一脸沮丧的马继援!

  “马员外,你半夜三更下井捞这根绳干吗?”江知府讥讽道。

  “这……这,我实在不该贪图小便宜,昨天我发现何振举之尸时,见这根牛筋绳值十几文铜钱,一时糊涂,便捡起来扔在了井中,夜里再打捞……”马继援一脸悔恨。

  “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江知府推开窗子,细审那根断了两截的牛筋绳,只见断口齐崭崭如刀砍,不由面色一沉:“这么结实的新牛筋绳怎么会一下子崩断呢?若是自行崩断,断口不可能如此齐整。马继援,你说说看?”

  “这,这个,我怎么知晓?”马继援一脸惊慌,眼一闭,抿紧了嘴巴。

  江知府眉头紧皱,踱了几圈步之后,眉头渐舒,开口道:“赵捕头,你会射箭吗?”

  “怎么不会?俺老赵行伍出身,弓马娴熟,说不上百发百中,十发九中还是有把握的!”赵宝挺自豪地道。

  不知怎么,马继援身子一震,两腿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两下。

  江知府心中更有底了,一拍书案:“赵捕头,还要辛苦你们诸位,咱们现在再去麒麟阁射一回箭。当然了,马员外也要去的,他是麒麟阁的主人,又是马家箭的正宗传人,顺便请他指教一二。”

  马继援的两腿抖得更厉害了。

  一行人来到麒麟阁,打开南窗,居高临下,只见状元塔及周边景色一览无余。江知府指着状元塔上的亭柱道:“赵捕头,你从那亭柱下射一箭,看看能射多远。”又对两个衙役道:“你俩快马加鞭,速速赶到大清河边,看看赵捕头的箭落在何处。”

  赵宝弯弓搭箭,呼啸声中,一箭射去。不一时,两个衙役大叫着来报:“大人,怪事怪事!赵捕头的箭没入河沙滩中,我俩忙去挖箭,不想竟挖出两支箭来,一支是赵捕头的,另一支箭的箭杆上刻着一个‘马’字!”

  马继援再也支撑不住了,委顿在地:“我……我承认,牛筋绳是我用箭射断的。何振举这小子近来总是在状元塔下偷偷转悠,弄得我心里挺火。昨天早上我在麒麟阁上一起来,又见这小子居然正吊在塔顶和大槐树之间的绳索上,一怒之下,我操起弓箭对准绳索就是一箭,那小子便一头栽了下来。我奔过去把这根牛筋绳捡起来扔到了废井里,又觉得箭一定会没入河沙滩中,此事可谓鬼神难觉。只是昨天见你们围着塔寻找东西,心中惊慌,夜里便想把井里的绳索捞出来毁掉,谁知弄巧成拙……”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江知府又拿出了那个铜匣子,“马继援,你可能还不知道何振举已经攀上了状元塔吧?他从塔顶上取下了这个铜匣子,而在铜匣子里面有一张收据条,上面有你的印章。”

  马继援惊愕地看了看那张收据条,更是绝望:“全完了!一条命是死,两条命也是死。我交代,当年何元德也是我指使野和尚下毒害死的。”

  江知府一声长叹:“这回你倒有自知之明。其实,我们已从德州把那野和尚抓了回来,正待审讯呢,只是何振举太性急,枉送了一条性命,可惜了一个聪颖勇敢的少年!”

  尾声

  这年春末,从京城传来消息,何振兴高中探花,这下,状元塔更出名了!

  待何振兴衣锦还乡,江知府便将状元塔的地契归还给他。不料,何振兴却一把撕了个粉碎!面对惊愕不已的江知府,何振兴泪落如雨:“为争此塔,何马两家世代成仇,家父和小弟为此丧命,马家也人亡家破,何其悲惨!其实,读书求功名,乃是十年寒窗之功,何关风水?再说,鳌头坪本是风景名胜之地,既不姓何,也不姓马,百姓均可赏玩,可自从有了状元塔,便成了禁地,百姓早已无此眼福了。今天,还是把状元塔还给百姓罢!”

  江知府听了,不由对何振兴长揖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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