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理发史
坐在旋椅上,听着窸窣的声响,看着碎发飘扬洒落到地上,我的思绪飞扬,遥远的美好款款走来……小时候,理发不叫理发,叫“推头”,这与理发所用工具有关,这工具便是手推子。在那个年代,推子还是挺金贵的东西,那感觉,大抵和现在拥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差不多吧。
童年里,我的头就被父亲一次次“推”过。每次头发长长了,父亲便带上他那宝贝蛋儿似的推子,拉我到大门口的石堰下,然后地毯式的,用那把推子在我头上忙活着。
父亲的推子总是生锈,刀片也不锋利,让我十分恼火。这破玩意儿经常夹住我的头发,像拔草一样,不时硬生生将一簇头发连根拔起。痛得我呀,大叫起来,说不推了,不推了。这时的父亲,竟然朗声笑起来,让我更加生气。我撒腿就跑,父亲只好哄我过来,说快推完了,快推完了……
就这样,父亲的推子在我的头上耕耘多年,直到我小学毕业。
初中后,和大多数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一样,我也渐渐有了爱美之心,因此,多少有些看不上父亲的理发手艺了。
村里理发店一个叫保良的大哥理发不错,据说手艺之好闻名三乡五里,而且每次只要一元。我嚷嚷要去,父母十分理解,欣然同意。自此,我开始了严格意义上的“理发”史。
保良哥的手艺果然不错,先削后推再刮,有条不紊。而且好玩的是那把电推子,嗡嗡作响,在我脑勺后擦皮而过,热乎乎的,挠得我怪痒痒,竟使我几次想笑出声来了。我暗自忖度,这一块钱可没白花。
后来,读了高中,苦于学习成绩的徘徊不前,早生华发。记得,我低头读书的时候,牙齿经常咬住前额垂下来的头发—学习的忙碌紧张,已让我无暇理发。这期间,关于理发,记忆不多,只记得那时涨价到三元了,几乎相当于我一天的伙食费。
再后来,我读了大学,理发费随之上涨,先五块、后八块,还是单剪,虽然贵,享受的服务确实非同以前。找工作那会儿,我决定把头发收拾一番,理发师说我头顶头发稍显稀疏,呈塌陷状,如使之蓬松,效果会好。我问多少钱,理发师脱口说一百。我磨蹭良久,终于吐出一个字—好,心疼可想而知。
如今的我,理发时再不会有疼痛,更不必心疼,舒舒服服,但已全无感觉。安静中,开始怀念起来,那时候父亲的手推子、保良哥的电推子,还有曾经艰苦生活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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