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房衣馆:你的衣服,我做主
逛街,是没钱有闲的女孩最好的运动。凭着踏破铁鞋的坚韧不拔,一口气走到巷末,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档口。里面挂着几件衣服,不多,看上去既不够漂亮,又不够诱人。名字倒还算俏皮—“绫罗绸缎”。就这当儿,竹帘掀开,走进一个外国女子,身上衣服的韵味让人的眼睛不忍离开,外国女子当即掏出荷包。收款的是一个个子不高的女孩,有着善睐的明眸。
就这么认识了蔡锐,还有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绫罗绸缎”。
玩票:给自己一份休闲的心情
“绫罗绸缎”是蔡锐在2005年注册的商标,同时也是她拥有的品牌。“绫罗绸缎”所有的衣服,都是蔡锐亲自设计、裁剪和缝制的。那时候,蔡锐的顾客只有一个人,就是她自己,便无所顾忌,挑剔得不得了。一条裙子腰带上用的蝴蝶结的材料,都要转遍全城。蔡锐说自己总是由着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明明是一名电气工程师,却偏要玩剪裁缝缀,很多朋友认定蔡锐是个异类。
“绫罗绸缎”正式营业是在2006年末。一个朋友的档口位置不好,索性在朋友圈内放风,“谁想过把生意瘾?免费拿去开店铺,随便折腾。”带着玩票的心情,蔡锐接手了档口,起名“绫罗绸缎”,当成自己对外展示的衣橱。里面挂着的都不是新衣服—都是蔡锐或者她的朋友穿过一两次的。有过路人喜欢,便走进来,试穿。蔡锐也不隐瞒,告诉对方,已经不是新衣服。来人便手脚麻利地扯下来,仿佛衣服有多不干净。蔡锐也不恼。
直到一个叫做丽丝的荷兰女人发现了“绫罗绸缎”,不仅买下了7件衣服,还把这个不起眼的小店记录在她的DV机里。回国后,丽丝的自拍短片《神秘的大连》在荷兰国家电视台播出。一时间,“绫罗绸缎”和蔡锐淡若茉莉的笑容,在网络上飞速流转。她这边还傻乎乎地琢磨呢:怎么最近这么多老外来买我的“二手”衣服?
说到“二手”衣服,蔡锐还挺委屈的。毕竟不是服装设计科班出身,只是喜欢欣赏时装杂志,加之尚处在摸索期,因此不同款式的剪裁、面料,她都要亲自穿在身上感觉,甚至亲自动手洗涤,以确保每一件“绫罗绸缎”出品的衣服,都毫无瑕疵。
蔡锐有一个原则—从不做皮毛制品,不是难度高,而是因为她是一个天生的动物保护主义者。
玩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绫罗绸缎”在不知不觉中就有了一小撮Fans。大家都喜欢既不是大师、又不懂所谓前卫时尚的稀奇古怪理念的蔡锐和她的设计。蔡锐也觉得喜欢自己做衣服和包包的人,一定口味相同,于是全部归入好友行列。关于自己的设计,蔡锐说:“其实很平民化的!不过是一些细节与众不同:别人是放开的,我便略略收紧:别人收紧一二分,我就收紧七八分。”
说得容易,做到很难。一个女孩模仿蔡锐的设计,怎么都做不出她的味道,又心疼那昂贵的亚麻布料,硬着头皮来找蔡锐。蔡锐没有责怪女孩剽窃自己的设计,问她:“做衣服是很残忍的事情噢!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听得女孩一头雾水。
做衣服有什么残忍的呢?蔡锐说,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感觉的,生命如此,用曾经有生命的植物编纺出来的布料也如此。只有懂得疼惜、拥有爱心的人才能做出好衣服。不然,只会成为挥舞剪刀的裁缝,而绝非熬心累脑的设计师。
蔡锐这么挑剔,“绫罗绸缎”能存活下来已是不易。盈利?想都不要想。朋友们说蔡锐:“恨不得一天换三套衣服,却口袋空空,连三餐都要绞尽脑汁”。蔡锐不承认也不否认。然后一个有钱有闲的太太问蔡锐可否教她服装设计,之后报出了一个可观的数目,蔡锐点点头。
那太太对制衣有着狂热的爱好。除了给自己设计,她全部的女性朋友都成了她的模特。有趣的是她的朋友没有看上她设计的东西,倒是迷上了“绫罗绸缎”的设计。
蔡锐的家变得热闹了。一到黄昏,便有七八辆私家车聚在她家门口,大家热热闹闹地一边谈天,一边设计、裁剪。蔡锐也不觉得自己违背了初衷,反而发现自己以前很排斥的富人,也有可爱的一面。
与裁剪培训班不同,蔡锐的一套,完全是纯粹的、私家的、女人的,当然备受青睐。传授裁剪和蔡氏设计理念,让蔡锐有了不菲的收入—每个月1万元左右。
“绫罗绸缎”的出品,成为一小部分大连中产阶级女性的首选。蔡锐觉得很满足。
玩情:漂染所有的日子和心情
“绫罗绸缎”发展得好了,蔡锐的脑瓜子又转开了。
当年9月,蔡锐买下了紧邻的两套商品房,大兴土木,开了一家私人小作坊,专门染布料。她买来不同质地的布料:棉的、麻的、丝的、混纺的,统统素白,然后漫不经心地上色。
由于私家衣馆的空间有限,每次染布,最长只能8米,幅宽也不可超过4米。刚好凑足一套情侣装的料子。所有图案,蔡锐全部手绘,有时一个细小的图案,多则染画十几遍,少则五六遍,才能经受得起漂洗。
大家看蔡锐“玩”成这样,简直目瞪口呆。她却兴致勃勃地告诉大家,她开这个染坊是受到日本制作和服过程的启发,一件好的和服,从布料开始,就是极为精细的。
蔡锐还在很多网站上登了广告:“私家衣馆和染坊,可以尽情在白布上挥洒心情。然后用这块记录你所有心情的布缝制成衣,穿在你或者你心爱的人的身上。而且不贵哦!大约300元,就可以搞定一套不复杂的衣服。”
一下子,很多上班族都跑来。泡吧、蹦极,早就过时了。染布缝衣,听听就诱人。不仅上班族,一些大学生也都聚到这里。“绫罗绸缎”这一次可掀起了不小的旋风。你想啊:把自己亲手染色、设计、缝制的衣服送人,多有情调、又有意义!而且你可以拍着胸脯保证:“世界上绝对没有第二件!”就算不做成衣服,画一块布留作某种心情的纪念,也很浪漫,难怪到后来,连男孩子也来画了!
你绝对想不到,从2008年年底的圣诞节到2009年年初的情人节,短短3个月的时间,蔡锐一共卖出近2000套“绝版”衣服,包括画好的布料,净赚6万元。
蔡锐自己都懵了,想不到“绫罗绸缎”做出了名气,开个染坊也能这么吸引人!
在生意最火爆的现在,蔡锐突然决定停下来,想去国外系统地学习自己最爱的服装设计。毕竟,开个染坊,在这个聪明的女子眼里,颇有“投机取巧”的味道。
我问蔡锐,不觉得可惜吗?她耸耸肩,与未来相比,适时地放弃一些,是一种大智慧,也是一种大福气。说完,她挽起一直站在一边沉默着的高个子男生,冲我挤挤眼睛。原来,“绫罗绸缎”在不知不觉中,载满了一个女孩的梦想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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